其他的人都上工去了,他拿吴凡给他的钥匙打开204的门,房间里有两架上下铺的钢架床,铺着棕垫,除此之外,还有一张长桌子,但没有凳子。阳台被铁栏杆封死了,除了卫生间就在房间里以外,和他在长云的居住条件差别不大。

陈慕山除了身上的衣服和那十二块钱之外,没有任何别的东西。他用两个钢镚买了一把牙刷,又用剩下的十块钱,买了一个塑料口杯,一个水盆,然后身无分文地端着全副家当走在街上。走到半路上,口杯掉到了地上,一下子滚到了街对面。陈慕山站住脚,看着口杯滚动的轨迹,不禁思考,其实用手喝水也是可以。

“不要用太劣质的塑料杯。”

街对面的人捡起了那只口杯,穿过绿灯的街道,和过街的人群一道,带着一阵夜晚的冷风朝他走过来。

她穿了一件深蓝色的风衣,黑色缎面长裙打底,脚上是一双与风衣同色的平底皮鞋,一步一步,从容地踩在微微有些湿润的人行道上。

“我没有钱,小秋。”

“带你去买。”

“不买,我想住你家。”

易秋转身就走,陈慕山忙端着塑料盆追上去,“客厅铺张报纸我睡地上就行。”

“我家不方便。”

“你有男人了?”

“没有。”

易秋回头看向他,“我养了一只狗。”

“什么狗?”

“土狗。”

陈慕山端着塑料盆几步跨到易秋面前,“有我听你的话吗?”

“陈慕山。”

易秋打断他,“你是个人。”

陈慕山把塑料盆往地上一放,“我做人做烦了。”

易秋看着地上被他摔破了一个角的塑料盆子,“捡起来。”

陈慕山一怔,然后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地蹲下去,把盆子重新端了起来,继而站好,等着她的下一句话。令行禁止,因为这简单一个指令,他竟然得到了久违的归属感。

他试图从冥冥之中抓住这种感觉。

而易秋很后悔。

她的口吻带着与少年时一样的语气,一以贯之,把面前这个人带入了当年的语境。她想让陈慕山把盆子放下来,但她不能单纯地对他说“放下”两个字,这种指令性的话语会给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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